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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5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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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的禁锢与枷锁,于此一瞬间被褪去。

老皇帝似乎因此,而取得了那自由。

手中的剑握紧,这帝王对着吕后缓缓露出笑容。

任性且偏执的、刚愎自用不将这世间任何放在眼中的笑容。

“乱我心者,今日之日多烦忧。弃我去者,昨日之日不可留。”

“千秋功过,后人臧否,与朕何干?”

这帝王似是在回答,又似是在提出新的疑问。

唯我独尊意气飞扬,仿佛是不曾将这世间的任何事物落到眼,落到耳。

于是吕后同样是笑,笑意冷淡漠然且寒凉,恍若是遇到了同类。

“但很可惜,你不是ta呢~”

这位于汉宫、于整个汉王朝的历史中,占据了极重要位置的太后如是言。

于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,恍若是虚空中生出的、却又好似是无所不再的阴影与触角不断蔓延,仿佛是要将这帝王拉到那莫名且不可言说的深渊之内。

然而较之以那些扭曲且怪异的触角,较之以吕后于那一瞬间变得扭曲且怪异的神情更加迅猛和迅速的,却是帝王手中的长剑。

虎老余威在,这汉宫中最大的、正在不断走向死亡和衰老的猛虎,从来便没有想象中的衰老及衰弱。

尺水寒芒倒映眸中似是混乱和疯狂、清醒及理智相交织,君王以手中长剑,刺向那似乎全无半点反应,又似乎成竹在胸对这一切并不意外的吕后。

刘彻手中的长剑好似陷入到泥潭里。

纵使皮肉被割破身首相分离分离的场景及景象出现在眼前,可是惨淡的、血色的月光之下,一切都被渡上诡异和不详的色彩。

那恍若是吕后复生的人形如同遇到烈日的积雪一般被融化,被掉落在地面,唯有一张人皮、一双带着笑意的瞳孔,以及仿佛是渗透到泥土里的、很快消失不见的暗红色的血液。

只是在下一瞬间,在老皇帝手中的长剑握紧面色不变,眉目之间呈现出几分厌恶和冷漠之时,有人影与身形再度出现在老皇帝的眼前。

是窦太皇太后。

是老皇帝的老祖母,此前所见过的那个瞎眼老太太。

手中的剑抬起,而后落下。

不带半点的犹疑及犹豫。

恍若布满血丝的、带着混乱与疯狂的红月之下,老皇帝仿佛是要以此、凭借着手中之剑而杀出一条血路。

“嘻嘻,你看,他似乎要当真了呢!”

冥冥之中,有谁在欢笑,在絮语,在指指点点,发出感叹。

从老皇帝的寝宫至那宫门之间,无疑是一段并不遥远,同样并不是十分相近的距离。

散发跣足,握着长剑的帝王赤脚打地面走过,面容坚毅神情冷漠。

那分明是带着几分年老后不再清明的瞳孔里,一派恶意与癫狂。

有血漫过老皇帝的脚面。

有一个又一个的性命与身影,被送到老皇帝的手边,被递到老皇帝的剑下。

叫老皇帝所收割。

属于老皇帝的肉身与灵魂仿佛因此而被分离,而处在不同的空间内,行相同而又不同的事。

夜似乎是没有尽头。

而夜幕与苍穹之下的那一轮圆月,则是被鲜血所染红。

红月之下,任安走出大牢,走到了寂寂无人的长安街道之上。

周遭所回响的,仿佛是且仅仅是他自身所有的脚步。

一切好似是被放大。

便连任安的呼吸,亦变得是如此的分明。

只是不敢说话,不敢言语,不敢有任何的逃离。在任安最后的记忆里,自己似乎是被腰斩了的。

腰斩。

被谁呢?

任安脑海之中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印象与答案。

只是以脚走在地面,以手按在腰间,任安在向着某个既定的、留存在记忆和脑子深处的方向而去。

直至有那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身影,落到眼前。

于是李广利及刘屈牦这对儿女亲家的丑态,同样落入到任安的眼。

少年英才的冠军侯强悍的并不仅仅是军功及军事能力,那箭法同样是极准的。箭锋所指,李广利及刘屈牦狼狈躲避和逃避,恰如同被追赶至包围圈囚禁在笼中的困兽。

每一外反应及动作,都在那精心的计算及设计。

自始至终,霍去病握箭的手很稳,射出去的箭同样很稳。以致于在其漫不经心甚至可以说戏弄的杀机之下,李广利及刘屈牦竟然是忽视了,霍去病手中的箭矢,似乎是无有穷尽的。

擦着头皮、擦着四肢贴着皮肉落下的箭矢随着任安的到来而步入到尾声。

仿佛是从亡者国度归来的冠军侯将长弓收回,目光转向任安,终是露出笑意。

惨淡的月光在那一张英俊的面容上洒下诡异且斑驳的影,霍去病开口,对任安道:

“到你了,任少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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