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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89)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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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怎么的,他留学日本多年,早就忘干净了的古诗词,涌上脑海。

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

他低声吟诵,惊得琴家停了演奏。

一双眼睛漆黑如星,望进了他的心里。

只见那人眉眼微弯,声音仿佛璞玉,问道:小友可要听琴?

温柔缱绻,思念至今。

君子院的一曲《猗兰操》渐渐淡去,宁明志从回忆中醒来,视线模糊不清的看着钟应。

他应当是看不清晰一个人的面貌的。

他却总觉得,自己能够看清钟应修长温柔的眉,漆黑澄澈的眼,始终带笑的脸。

那是静笃的脸。

年轻、优雅、从容,无论狂风骤雨来袭,也是淡然平静。

再没有比静笃更好的琴家,再没有比静笃更好的挚友。

宁明志放下竹尺,幽幽叹息道:我刚才一首《猗兰操》,是静笃当年亲自教导的,你们觉得如何?

钟应沉默不言,唯独厉劲秋出声说道:也就那样。感情有余,技巧不足,没有《猗兰操》该有的韵味。

宁明志闻言一愣,继而放声大笑。

以前,静笃说我技巧有余,感情不足!如今我也走过了八十多年,半只脚入土,结果变得感情有余,技巧不足!

终究是辜负他了。

钟应觉得宁明志可笑。

他辜负沈聆的,何止是十三弦筑《猗兰操》,又偏偏装作可怜,仿佛自己惦记着挚友一片真情。

沉闷的气氛之中,宁明志慈祥的问道:

我不是想来打扰你们的创作。我只是好奇,你们在为我谱写什么样的曲子?

厉劲秋正想开口说《伪君子》,却没想到,钟应抢了先。

他说:是沈先生临终前,决定要用十三弦筑奏响的乐曲。

瞬间,宁明志的眼睛锃亮,若不是他懂钟应的脾气,恐怕当场就要怒吼:快弹给我听。

幸好,他成长了。

他只是眼睛亮,依然端起慈祥长辈的云淡风轻。

哦,是吗?宁明志手指攥紧,表面装腔作势,它叫什么名字?

钟应勾起笑意,反问道:你想知道?那就到时候等着听吧。

这话无疑是钟应给出的承诺。

承诺宁明志,他会弹琴、他会击筑、他会奏响沈聆临终前心心念念的乐曲。

宁明志心中掀起波涛怒海,翻来覆去的回忆汉乐府。

也许沈聆临终之前,想再奏《猗兰操》,哀悼他们的友谊。

也许是《芳树曲》,告诫自己不要因为挚友的二心感到伤痛。

也许、也许是《越谣歌》,死前仍旧会高唱着他日相逢我戴笠!

可惜,钟应没说。

他连和宁明志闲聊的兴致都没有,说完就转头,宁愿端详厉劲秋的鬼斧神工小蝌蚪。

然而,宁明志十分满足,也不打扰年轻人的创作,叫致心推着他走了。

他高兴叨念着。

小应终于要为我弹琴了,他是一个天才,他肯定比樊成云弹得好。

只不过,没有人能像静笃一般,弹奏出我最喜欢的乐曲了。

我恨啊,当时年轻,没能为他录一张唱片,否则今日的我,怎么连听他一首曲子都如此的艰难。

老人乐呵呵的感慨,很快被身后追来的脚步声打断。

远山行色匆匆,慌张而来,汇报道:师父,钟先生想要新的乐器。

宁明志笑容灿烂,眉眼开花。

给他。他要什么乐器都给他!

但远山神色惊疑不定,犹豫再三,终究还是如实说了。

可是,他想要一架三角钢琴,斯坦威的。

载宁宅邸的风吹草动, 向来是门生徒弟们热议的话题。

那位如同象征一般,只要活着就行的载宁大师,也许是死期将近, 他最近变得格外奇怪。

他不仅彻夜闹腾, 大发脾气。

还时时叫自己最为冷落的小女儿载宁静子,去本家病床前陪护照料。

白天传唤就算了, 竟然凌晨、深夜都会突然派出弟子去请, 以至于静子干脆在载宁住了下来。

听说, 静子还开始帮载宁大师整理古籍、乐谱。

风雨飘摇之际,暗中寻求新主的门徒们,心思逐渐活络。

难道载宁大师反悔了,不打算将载宁学派传给本家的载宁静雄, 要把一切交给静子?!

四下纷乱的消息,逐渐令人惶恐。

载宁学派传承日本古音,把控着传统乐界、门阀宗族的复杂关系。

众人都等着载宁大师驾鹤西归,借着自己拥护新主有功, 再往上爬一爬,要是换作静子

有谁联系过那位叛逆的静子?!

静子素日不和我们往来, 一直在做些大臣们不喜的事情。

若是载宁大师将一切交给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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