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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3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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间联姻载体的内帏女子,在论及朝堂之事时,往往没有倚仗罢了。

《谷风》中的弃妇,独自走在归家的路上,咽下比苦菜还要苦的眼泪,哽咽地说了句:“宴尔新昏,如兄如弟。”1

既是祝贺新婚,又为何要说“如兄如弟”?

郭景纯注《尔雅》,云古者谓婚姻为兄弟。

缘何如此?

因为婚姻结的是两姓之好,是为官做宰、抛头露面的男人的两姓之好。

只要姻亲双方的男人立场一致或是相似,那么,女人就不能在这一场付出华年、付出精力、付出心血的婚姻中获得任何真正的只属于自己的底气。

可是如今,有人愿意为她们声援。

那些勇敢地走出内宅的先行者,给了她们勇气,给了她们光芒。

于是她们也能够斩钉截铁地说“不”,能够直接反驳其夫君、儿子有关表彰女军一事的任何负面意见。

当一个女性当权者出现,只要她真正愿意为所有女性做些什么,就一定能够做到——哪怕不能一蹴而就,也能水滴石穿。

这世上之事,从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,就是西风压到东风。

有北府军作底气,有女军的煌煌战绩摆在眼前,又有来自自家的各种反对之声,再加上郗归那双仿佛已经洞悉一切的眼睛,很快,内阁就通过了王皇后关于大范围表彰女军的提议。

没有什么比这更能激发万千女性的斗志。

多少年来,女人总被放到一个低于男人的位置之上。

他们从不正面承认自己的侵夺,只冠冕堂皇地说,女人生来就比不上男人。

可女军的将士们告诉大家,就算在那最为原始的、令男人都为之自豪的力量领域,女人,也是可以打败男人的。

无论是攻城略池,还是治国安邦,从来都不该是仅仅只属于某一个自私性别的权力。

太昌七年八月,女军攻克位于项县之东的陈郡,彻底粉碎了诸如“项县之胜只是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机”“女军只能打小仗,不能取大胜”之类的无稽之谈。

九月,女军围颍川郡,朱庠、何冲围襄城郡。

十一月,李虎、高权克梁郡,围陈留郡。

太昌八年正月初十,郗途收复高平郡。

拿下高平的消息传来时,建康正下着大雪。

郗声年事已高,前月又染了风寒,此时正是凶险的时候。

使者达达的马蹄声,陷在了建康的积雪里,以至于守在门外的护卫,竟未早早察觉有人到来。

直到一片雪白中出现两个黑色的人影,他们才连忙过去察看。

只见马上之人一跃而下,拿起马背上好生包裹的信囊,一把扯下了挡风的护具,露出来两张皲裂到红扑扑的年轻面容。

“罗苗,乐禾,你们怎么回来了?!”

守门的护卫大吃一惊,无他,只为大军出征半年多来,其余三路无不捷报连连,只有郗途这一路,不过每旬按例送回主帅的报告罢了。

留在建康和京口的将士,无不为东路军的战况感到焦心,就连郗声的病,也未尝没有因心急而吹风受寒的缘故。

只是郗归向来沉得住气,说慕容氏抢先占了山东,这一路本就不好打,让大家不必着急。

可谁又能真的不急?

好在,今日,东路终于派人回来了。

那乐禾人如其名,咧着一张嘴笑道:“郗将军已于正月初十,率军拿下了高平,派我等回来报信。还请老兄通传一声,我二人要求见女郎。”

对于郗氏和北府军而言,高平始终是一个特殊的地方。

永嘉乱后,郗照率家人、部曲、乡勇,一路自高平金乡南迁。

他本是为了与大家一道寻个安身之处,最后却实在看不下去胡人对汉人的种种残害,不忍在这乱世之中独善其身,所以执意留在了江北抗胡。

这一抗就是数年,打到最后,高平郗氏,竟只剩下了郗照一人,而当初同行的部曲乡勇,也早已伤亡过半。

可这仍旧不会改变这个事实——这支抗胡力量,其先始,是脱胎于高平郡的。

即便是后来在江北加入郗照队伍的流民,也依旧对高平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。

这感情口口相传,在北府军成立后,融合着郗司空当年江北抗胡的种种故事,逐渐在北府军所有将士心中,将高平郡塑造成了一个很难替代的符号。

过去的数十年中,江左数次北伐,有大有小,有成有败,可却无不以长安、洛阳为目标,还从未有人到过高平。

以至于当这消息传来之时,人们甚至振奋欣喜得有些无措。

郗声原本心风寒而格外不适的身体,在听了这个消息后,竟也似有好转。

他挣扎着坐了起来,连连说道:“阿回,我要去高平……我要回高平……”

说到最后,竟是老泪纵横。

郗归自然明白高平对于郗声的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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