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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前 第36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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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道罪己诏,退位让贤,他多年的夙愿,便终是能实现了。

而当隋远出现在牢房门前时,梅蕊似是一点都不讶异,隋远按着脖子对她磨牙,“表妹妹,你下手可真重啊?”

梅蕊面上毫无愧意,“表哥敷药了么?”

她这幅样子更教隋远牙痒,他被她敲晕,扒了衣服,抬去了床榻上。迷迷糊糊要醒来的时候,却发现罗帐外有个鬼祟的人影,掀起罗帐就朝他扑过来,捧了脸就是乱啃一通。回想起方才的事情,隋远就满面悲愤,温文尔雅闲适散漫的假象都不见了,他控诉,“你怎么能这样算计你表哥,你要做什么同我好好商量不行么,非要动粗,你是个姑娘家,这样下去怎么了得?”

她还点头,“我觉着也是,有什么事情我都该同表哥好好商量。”

隋远头皮发麻,转过身要走,“我想起我还有些事儿要办,下回再来看你。”

衣角却被她给捉住,她咬着唇,楚楚可怜,“表哥方才说过的话,这就要反悔么?”

隋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,无奈蹲了下来,对她道,“如故,此前你也讲过的,无论发生什么,你都会信护军,襄王现在瞧着虽是得势,但朝中大臣未必肯买他的账,北衙禁军也只认陆稹一人,他若想要废了陛下登基,未尝会是水到渠成的事。护军高瞻远瞩,此去陇右之前都已经谋划好了一切,你不必这样担忧,有时你莽撞行事,反而会坏了护军的计划。”

她平静地问道,“那护军确然是病了么?”

隋远点了点头,她又问,“病入膏肓?”

迟疑了片刻,隋远还是点了头,正开口想说,却被她截住,她凄然一笑:“那便再没有旁的话可讲了,唯这一句话,就足以让我去陇右寻护军。我能安心待在长安的缘由是他在陇右安好,山高水阔,一无所惧,但他现下的情状,表哥要让我如何在长安坐守?”她双眼通红,却始终不曾落下过泪,“我亦飘零久,这世间于我而言有所牵挂的,便也就只有护军与怀珠了,怀珠如今有表哥,我请表哥好好待她,护军他与我大抵是早有牵扯,让我就这样等着,实在是强人所难。”

隋远目瞪口呆,“什么叫做怀珠现在有我?表妹妹,这话可乱说不得。”

梅蕊一双眼瞧着他,黑白分明,隋远被她看得心底发毛,不消片刻缴械投降,“我与怀珠确然是有那么些情愫,但你也是晓得的,”他压低了声,“蕴娘的事情,我一直放不下,怀珠与她长得像,我暂且没有想清楚是怎么看她的,就这样同她在一起,对她并不大公平。”

她嗯了一声,“表哥自己心里有数,不需要我再多讲什么,只是我方才的话,表哥是应还是不应?”

“应。”隋远咬了牙便答应下来,但他心里头始终没个底,问她,“你到底是要我做什么,带你逃出去?”他摇头,“这怕是难办,襄王将南衙十六卫的精锐都调了过来,看守严密的很,你要出去,实在是难。”

梅蕊笑了一下,艳得隋远眼前恍然,“不晓得表哥怕不怕鬼?”

卷重霄

这日夜里,襄王睡得并不是很好。

翻来覆去辗转难眠,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,月光映在帐上影影幢幢,他才要入睡,却听见府中的管事在外边儿惊惶地叫唤,“王爷,大事不好了!”

他气息不顺,起身向外面喝道:“什么事,撞鬼了么?”

管事哀声连天,头磕得一声比一声响,恨不能以头抢地,“牢中走水了!”

襄王惊怒间夺门而出,他是极其重仪表的,哪怕是火烧眉毛了也要将自己打理得整洁,到南衙牢房时火势已经蔓延开了,四处都是忙着扑火的宫人侍卫。他盯着熊熊火势,捉过身旁的亲卫问道:“从哪儿烧起来的?”

亲卫才从牢中逃出来,身上还带着火星,神情绝望:“禀王爷,奴才不知。”

“废物!”襄王暗骂了声,这场火哪里会这样蹊跷,前脚才将梅蕊关进去,后脚便走了水,任谁来猜里面都有鬼,他磨了磨牙,抬脚就向那亲卫踹去,“还不滚去救火。”随即看赵淳在侧,又吩咐道:“把守好各个宫门,若有趁乱逃出者,一律拿下!”

赵淳还失着神,襄王又是一声喝:“还不快去!”

他这才醒了过来,欲言又止地往修罗火场再看一眼,心里头浑不是滋味,自他在紫宸殿外回味过来那个跟在四喜身后的小太监是梅蕊时,他便有着神思恍惚了。这半年的时间里,他是真以为她去陇右找陆稹了,直到那一刻他才从这系列的蹊跷事件中咂摸出些耐人寻味的关节。她未必是擅自出逃去了陇右,更有可能的是襄王将她给捉了起来,为何要捉她,大抵是因为她威胁到了襄王。

赵家一向是支持襄王的,如若不是襄王,陆稹一早便将当年陆家灭门的仇笼统算计到了赵家身上。百年的名门贵族都是参天巨树,外面人瞧着葱郁艳羡,实则内里早就从根上烂透了,赵淳苦笑着,没哪个高官手上是清白的,他清楚昔年陆家的那桩谋逆案是怎么一回事,陆稹那样通透的人,未必不会知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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