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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八章抱琴来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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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听。”

“我……”桐儿瞟一眼南婉青,犹豫不决,“我不知当说不当说。”

渔歌不曾见她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,皱了眉:“你手里抓的什么?”

桐儿垂下眼睛,手中一张赤红色柬帖,方才那人千恩万谢地塞进手里,只求她带一句话:“是、是赵修仪的拜帖……”

赵文龄。

南婉青咀嚼鲜果碎冰的动作一顿,不答话。

桐儿壮着胆子道:“赵修仪求见娘娘,有要事禀告。”

渔歌瞧了南婉青神色,道:“好丫头,既有生钱的财路,也该带上姐姐我才是。”

“我没有、不是,我不是得了赵修仪好处,娘娘、我……”桐儿慌忙辩解,“我以为是同乡,去了才知是赵修仪。她说骊山一面甚是投缘,带了几匣子金玉首饰补作见面礼。我不收,推掉了,她又道此番前来是求我引见娘娘,有十分紧要的大事,关乎陛下,我才……”

南婉青抬首:“你可看了帖子?”

桐儿摇摇头:“娘娘的文书,我不敢看。”

南婉青放了冰碗,伸手道:“拿来。”大红柬帖一开一合,南婉青抽出一张靛蓝色字迹的银票。渔歌眼尖,上下一扫便知数目:“一百两,也不算大方。”桐儿未识人情世故,目睹这出大变银钱的戏法,呆呆回不过神。

“你留着买几样零嘴。”银票给了桐儿,南婉青转头对渔歌道,“收起来罢。”渔歌接下拜帖正欲告退,桐儿忙道:“娘娘不见赵修仪么?”

“不见。”

桐儿看了看银票:“这票子我不能收。”

渔歌道:“本就是求人办事的辛苦钱,成不成另说,岂有跑一趟不费力的?”

桐儿道:“我还了去,只说平日在外头伺候,不常见娘娘。”

渔歌恨铁不成钢,指头戳上桐儿额角,一连好几下:“榆木脑袋。”

“罢了罢了,”南婉青起身,“骊山欠了半个人情,终须两不相干,请去偏殿罢。”

东阁与偏殿尾尾相接,南婉青一番更衣梳洗,赵修仪枯坐偏殿,候了半个时辰。

“妾身修仪赵氏参见宸妃娘娘,娘娘福颂九如。”女子敛眉行礼,毕恭毕敬。朱紫二色素来富贵气,遇上她难得冷清。

南婉青落座高堂,道:“免礼。”

“谢娘娘恩典,”赵修仪直起身却并未入座,“妾身贸然求见,实属唐突,幸得娘娘海涵召见,不咎失礼之罪。”

南婉青道:“赵修仪有话直说。”

赵修仪抬了眼,英气与文气兼而合宜的样貌,眉间愁色隐约,她左右张望,良久未曾开口。

南婉青自然不耐烦:“无事便退下罢。”

“赵叔炜所献古文经,是伪书。”赵修仪道。

去年寿宴赵修仪献梵文佛经,成太后十分喜爱,次日宇文序恩赏熏风殿,赵修仪请旨出入天一阁,圣谕已许,因而得以翻阅《古文尚书》。

南婉青心中一动,面色如常:“此话怎讲?”

赵修仪道:“《尚书孔氏传》与《别录》皆记《古文尚书》篇数五十八实为不假,然《汉书·艺文志》有‘《尚书古文经》五十七篇’,颜师古引郑玄注亦有‘本五十八篇,后又亡其一篇,故五十七’。班固乃东汉初年人,所见《尚书》唯五十七篇而已;郑玄为东汉末年人,所见《尚书》亦五十七篇而已。郑玄昔年注《尚书》有‘武成逸书,建武之际亡’,可知东汉建武年间《尚书·武成》佚失,此后二百余年再无一人得见此篇全貌。”[4]

“此前西汉刘歆作《三统历》,引《武成》篇八十二字以定历法,皆占诸象纬、验诸时令、考诸经传,乃当世唯一可信之《武成》残篇。然妾身数日前入天一阁观赵叔炜所献《古文尚书》,《武成》一文与刘氏八十二字残章大相径庭。同一典籍同一章节,刘歆见诸数百年前,信而有证;赵叔炜献诸数百年后,伪而无稽,非但文字相去甚远,其中武王伐纣前后时日亦是杂乱无章。”[5]

“四海书厄已久,圣朝清化,皆因陛下崇文重教,天下士子方可沐浴隆恩。然宵小之徒以一己私欲邀名获利,蒙蔽圣听,实乃古今读书人之耻。近日名师大儒同聚京师修订官本《尚书》,一旦书成,刻立石经于国子监外事小,并入科举评阅准绳事大。以此狗尾续貂、鱼目混珠之作扰乱先哲之诰,不止误人子弟,更是动摇国本,贻害万年。”赵修仪自广袖取出一只卷轴,双手奉于掌心,“妾身才疏学浅,斗胆将伪书可疑字句略陈奏表,提笔仓促必有遗漏,然条条皆是铁证,劳烦娘娘呈交陛下。”

一席话毕,殿内悄然无声,渔歌与桐儿面面相觑,满眼不可思议。

南婉青道:“既然如此,你何不亲自面见圣上,具陈其间利害。”紫衣石榴裙,五尾凤冠明丽端庄,赵修仪一袭盛妆礼衣,正宜觐见。

“陛下……不肯见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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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:

胭脂相关参考资料:

李华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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