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面那位小将军是何人?”
有眼尖的见大殿外跟着走来一位身着银甲的年轻将军,其人面容俊朗,身材修长,一双鲜明黑亮的眼眸总似含笑,身上却带着桀然不羁的兵戈气,大步行至殿外。
正在朝中的御史中丞陆眺一眼认出自家三弟,不禁惊讶:“三郎怎么回来了?”
一旁的文官有些诧异:“这位竟就是你家传闻中的混世三郎?竟生得这般秀颀?”
“末将陆衡参见陛下!”年轻将军长身立于太极殿外,伏手一拜,朗声道:“南阳大捷,末将特带捷报星夜赶回以报陛下!”
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宁晏礼于殿前转回身,看向陆衡。
前世在这太极殿上,陆衡便是如此,一次次风尘仆仆,带着一身未散的刀戈血气,将收复失地的捷报传回,送到他面前。众将士觐见皆需卸甲,唯有陆衡一人,他特允其披甲上殿。
“宣!”李洵急道:“快快将捷报给朕呈上来!”
钱福倒腾着碎步连忙将捷报呈上殿前,陆彦看着陆衡卸甲进殿,眼中的惊讶仍未弥散,少顷突然意识到陆衡此番应是在宁晏礼授意下,才被霍长翎从边关调回,转而睁大双眼望向他:“怀谦你究竟有何用意……”
宁晏礼勾唇不语,这时李洵看过了捷报,忽然连声叫好,面色激动地对着陆彦道:“不愧为金陵陆氏子弟!丞相,你家的三郎当真有大本事啊!”
陆衡此时已行至殿前,并排与宁晏礼和陆彦站在一起,陆彦闻言更加诧异,连道“陛下谬赞”,同时还忍不住隔着宁晏礼向自家小儿瞥上一眼。
李洵还要说话,却又是一阵剧咳,钱福上前递上龙帕,李洵捂着嘴,把捷报塞进他怀里挥了挥手,哑声道:“给,给丞相看看。”
陆彦面露惶恐之态,小心接过捷报,视线在字里行间上下一扫,登时愣住。
“陆衡作为先锋突袭南阳城,只带八百精兵便生擒了城中大小将领十数余人。”李洵的咳喘平息一阵后,又道:“此次南阳大捷,论起来,陆衡当属首功!”
李洵话音一落,文武百官蓦地怔住,片刻后便是一片惊议。
只带八百精兵就敢袭城,且还生擒了十几名敌将!
他面对的,可是魏人的铁骑啊!
这陆三郎竟会有这么大的本事?
朝中老臣也不免震惊,褚冉看着陆衡,向身旁的霍远山轻叹:“此子颇有当年抚远将军的风姿啊!唉,十六年前若有抚远将军在,先帝也不至于被魏人……”
大约是上了年纪,本来一见陆衡便有此感叹的霍远山,再听褚冉提及自己英年早逝的亲兄弟,心里更不是滋味。
众人的议论中,宁晏礼的声音再度响起,众臣渐渐平息,只听他对李洵道:“陆衡既是首功,陛下当论功行赏。”
“宁卿所言极是,赏是自然要赏的……”李洵说着看了陆衡一眼,但很快又将视线落在陆彦身上,脸上因南阳大捷而带来的欣喜,不知为何竟眼见着渐渐退去。
随着李洵沉默下来,百官无人再敢做声,众人都从收复失地的振奋中冷静下来。
陆氏为太子母族,势力遍及朝野,前朝后宫皆知李洵对此忌惮已久。而今竟偏又出了一个能征善战的陆衡,此番他要如何封赏倒成了难处。
半晌,众人才听李洵对陆衡道:“陆三郎,你此战有功,朕升你为镇北军中郎将,赏金万两,锦帛千匹,另赐软鳞甲一副,以嘉奖你此番骁勇杀敌。”
竟只是镇北军中郎将?百官皆为讶异。
千匹布,万两金,这些对于陆氏来说都算不得什么,然而对于陆衡本人,皇帝竟只将他从先锋校尉升了个中郎将,此举未免太叫人寒心。
陆衡果然面露不解,陆彦看他一眼,怕自己这未经朝堂争斗的幺儿在李洵面前说出什么放肆的话,连忙开口道:“陛下,此战得胜非犬子一人之功,如此厚赏我陆氏上下诚惶诚恐!”
“父亲……”陆衡没想到陆彦说的竟是这个,不禁皱起两道剑眉。
然而未等他说出后面的话,就被宁晏礼淡声打断:“丞相此言差矣。”
陆彦陆衡父子二人同时一愣。
“陛下的封赏是对陆衡,而非整个金陵陆氏,丞相何以惶恐?”宁晏礼眼睫一抬,望向殿上的李洵,伏手道:“臣斗胆,替陆衡再向陛下讨个赏赐。”
“宁卿尽管直言。”
“臣请陛下封陆衡为骁骑将军,允其独领精兵五万,另赐轻骑八千,不日随大军北上,讨伐敌寇。”。
退朝后,太极殿外仍成群地议论着。
“没想到他宁怀谦竟这般看重陆衡。”褚冉走在霍远山身旁:“他这一开口,你没见陛下当时那个脸色……”
“怀谦爱才惜才,那陆三郎年纪虽轻,但也受得起‘骁骑’二字。”霍远山回头看了看,只见陆衡正在殿门口从侍卫手中拿过先前卸下的甲胄。
褚冉也跟着望去,叹道:“这么远远一看,尤为相像啊!抚远将军当年若是同意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