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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节(2 / 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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罢。”知县听了这话,叫臧歧原帖拜上二位少爷,说:“晓得,遵命了。”又坐堂叫齐一干人等在面前,说道:“本该将你们解回江都县照数追赔。这是本县开恩,恕你初犯。”扯个淡,一齐赶了出来。朝奉带着舵工到汤少爷船上磕头,谢了说情的恩,捻着鼻子回船去了。

次日风定开船,又行了几程。大爷、二爷由水登陆,到了镇远府,打发尤胡子先往衙门通报。大爷、二爷随后进署。这日正陪着客,请的就是镇远府太守。这太守姓雷,名骥,字康锡,进士出身,年纪六十多岁,是个老科目,大兴县人,由部郎升了出来,在镇远有五六年,苗情最为熟习。雷太守在汤镇台西厅上吃过了饭,拿上茶来吃着,谈到苗子的事。雷太守道:“我们这里生苗、熟苗两种,那熟苗是最怕王法的,从来也不敢多事,只有生苗容易会闹起来。那大石崖、金狗洞一带的苗子,尤其可恶!前日长官司田德禀了上来说:‘生员冯君瑞彼金狗洞苗子别庄燕捉去,不肯放还。若是要他放还,须送他五百两银子做赎身的身价。’大老爷,你议议这件事该怎么一个办法?”汤镇台道:“冯君瑞是我内地生员,关系朝廷体统,他如何敢拿了去要起赎身的价银来?目无王法已极!此事并没有第二议,惟有带了乒马,到他洞里把逆苗尽行剿灭了,捉回冯君瑞,交与地方宫,究出起衅情由,再行治罪。舍此还有别的甚么办法?”雷太守道:“大老爷此议原是正办,但是何苦为了冯君瑞一个人兴师动众?愚见不如檄委田土司到洞里宣谕苗酋,叫他好好送出冯君瑞,这事也就可以罢了。”汤镇台道:“太老爷,你这话就差了。譬如田土司到洞里去,那逆苗又把他留下,要一千两银子取赎;甚而太老爷亲自去宣谕,他又把太老爷留下,要一万银子取赎,这事将如何办法?况且朝廷每年费百十万钱粮,养活这些兵丁、将备,所司何事?既然怕兴师动众,不如不养活这些闲人了!”几句就同雷太守说戗了。雷太守道:“也罢,我们将此事叙一个简明的禀帖,禀明上台,看上台如何批下来,我们遵照办理就是了。”当下雷太守道了多谢,辞别回暑去了。

这里放炮封门。汤镇台进来,两个乃郎请安叩见了。臧四也磕了头。问了些家乡的话,各自安息。

过了几日,总督把禀帖批下来:

仰该镇带领兵马,剿灭逆苗,以彰法纪。余如禀,速行缴。这汤镇台接了批禀,即刻差人把府里兵房书办叫了来,关在书房里。那书办吓了一跳,不知甚么缘故。到晚,将三更时分,汤镇台到书房里来会那书办,手下人都叫回避了。汤镇台拿出五十两一锭大银放在桌上,说道:“先生,你请收下。我约你来不为别的,只为买你一个字。”那书办吓的战抖抖的,说道:“大老爷有何吩咐处,只管叫书办怎么样办,书办死也不敢受大老爷的赏!”汤镇台道:“不是这样说。我也不肯连累你。明日上头有行文到府里叫我出兵时,府里知会过来,你只将‘带领兵马’四个字,写作‘多带兵马’。我这元宝送为笔资,并无别件奉托。”书办应允了,收了银子。放了他回去。又过了几天,府里知会过来,修汤镇台出兵,那文书上有“多带兵马”字样。那本标三营,分防二协,都受他调遣。各路粮饷俱已齐备。

看看已是除夕。清江、铜仁两协参将、守备禀道:“晦日用兵,兵法所忌。”汤镇台道:“且不要管他。‘运用之妙,在于一心’,苗子们今日过年,正好出其不意,攻其无备。”传下号令:遣清江参将带领本协人马,从小石崖穿到鼓楼坡,以断其后路;遣铜仁守备带领本协人马,从石屏山宜抵九曲岗,以遏其前锋。汤镇台自领本标人马,在野羊塘作中军大队。调拨已定,往前进发。汤镇台道:“逆苗巢穴正在野羊塘,我们若从大路去惊动了他,他踞了碉楼,以逸待劳,我们倒难以刻期取胜。”因问臧歧道:“你认得可还有小路穿到他后面?”臧歧道:“小的认得。从香炉崖扒过山去,走铁溪里抄到后面,右近十八里;只是溪水寒冷,现在有冰,难走。”汤镇台道:“这个不妨。”号令中军,马兵穿了油靴,步兵穿了鹞子鞋,一齐打从这条路上前进。

且说那苗酋正在洞里,聚集众苗子,男男女女饮酒作乐过年。冯君瑞本是一个奸棍,又得了苗女为妻,翁婿两个,罗列著许多苗婆,穿的花红柳绿,鸣锣击鼓,演唱苗戏。忽然一个小卒飞跑了来报道:“不好了!大皇帝发兵来剿,已经到了九曲岗了!”那苗酋吓得魂不附体,忙调两百苗兵,带了标枪,前去抵敌。只见又是一个小卒没命的奔来报道:“鼓楼坡来了大众的兵马,不计其数!”苗酋同冯君瑞正慌张着急,忽听得一声炮响,后边山头上火把齐明,喊杀连天,从空而下。那苗酋领着苗兵,舍命混战。怎当得汤总镇的兵马,长枪大戟:直杀到野羊塘,苗兵死伤过半。苗酋同冯君瑞觅条小路逃往别的苗洞里去了。

那里前军铜仁守备,后军清江参将,都会合在野羊塘,搜了巢穴,将败残的苗子尽行杀了,苗婆留在军中执炊具之役。汤总镇号令三军,就在野羊塘扎下营盘,参将、守备都到帐房里来贺捷。汤总镇道:“二位将军且不要放心。我看贼苗虽败,他已逃往别洞,必然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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