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质的外袍领口逡巡到破旧的靴子尖端。
「身为一个冒险者,总要把握每一次成功的狩猎,不是吗?」我补充道。
「当然,」商人说:「我只是好奇,哪里有如此丰厚的报酬,连我也不禁心动了。」
「人生就是这样,你永远不会相信自己会遇上什么。」我说,神色黯然,「我劫后馀生,但代价极为惨烈,我失去了我的同伴……」
商人露出同情的表情。「请节哀顺变,先生。」
他领着我走向那些被铁鍊拴着的狮鷲兽,我简直不敢相信他接受了我的说词──虽然他不介意的可能性大些,商人这种职业大概就跟特兰萨这个人差不多,过程不重要,目的达到就好。
「我得先提醒你,这些傢伙不好驾驭。」他轻轻抚摸其中一头狮鷲兽的羽毛,「虽然牠们都经过训练,但仍保有一些野性──」
一阵喧哗打断商人的话。我望过去,正巧看见有人指着这里说着什么。
我低下头看手上的皮袋。
──直到这时我才发现,那上头印着的符号跟他们的旗帜相似度不是普通的高。
「我可以解释。」我结结巴巴地说:「呃,这个……这笔钱是我朋友交给我的……」
「抓住他!」有人大喊,天杀的最近怎么常常听见这句话?
几个佣兵打扮的人朝我逼近,我反射性地拔腿就跑,抓着沉甸甸的钱袋胡乱挥舞,配合防御术竟也让我衝破人墙,拐进狭窄的巷弄里──
路边,一个妇人惊惧地瞪着我,我撞倒她正在晾晒的衣物,看门犬的狂吠消逝在耳后时我已鑽进另一条小路,正在休憩的猫飞也似地从我眼角闪过,然后,又是一张张惊愕的脸。
心脏狂乱地跳动,血液彷彿沸腾起来。我感觉自己的腿正全力奔跑着,随时会被抓住的紧张感使我整个心悬吊在半空中,却又有些恍惚……自眼角流逝的模糊不清的景物、盯着自己看的人们、兇狠的咒骂叫嚣以及自己口中发出的喘息交融在一起,就像一场超现实的梦,梦里的自己却又对此深信不疑。
是啊。我突然想到,被悬赏,被通缉,被要求奉献生命,这一切的开始到现在,也只不过是这一年的时间而已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直到路在尽头截断,我终于自梦中醒来。
有人拉住我的手臂。坚硬的钝器重击在背上,然后是剧烈的疼痛,后方的嘈杂声在这时驀地轰鸣起来,伴随羽翼振翅的声音,一枚羽毛不合时宜地飘落在我的眼前。
我抬起头,望进了那双绿玻璃般的眼睛。
下一秒,我被拦腰拖上蓬松扎人的羽毛堆里。身下的底座剧烈地起伏,牵动背后的伤口;我闷哼一声,身后的人死死扣住我的腰,却避开了疼痛的地方。
「哼,人类。」他说:「我听说你是个治疗者!」
「你分明想要我转职当个战士。」我说,对自己施上防御术及治癒术,接着低头看身下的野兽。黑棕色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着漂亮的光泽,翅膀在脚边拍起强劲的风,脚上束缚着的铁鍊被截断,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「想得到牠的服从,你的灵魂必须是自由的。」精灵说。
我死死抱着狮鷲兽的脖子,感觉自己不断上升。疾飞的法术被挡在防护罩后,伴随咒骂声消融在呼啸的风声中;过了一会,我转头眺望,聚集的人群看起来渺小而遥远,触目所及的景物持续缩小,很快地,巨大的勒特亚化为无尽蓝海当中的一个小斑点。
前方,是绵延不尽的山脉。心脏强烈地跳动,迎向未知冒险的兴奋感让我脑袋有些发晕,我忍不住咧开嘴,开怀大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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