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1节(2 / 3)
眼。
她止不住泪流,视线模糊一片。
宋琅见她这般,心里没有想象中快慰,却也不似从前回忆起这些时那么痛苦了。
他嘲弄一笑,对迎熹道:“时至今日,朕已经敢大方承认,朕是个冷漠,残忍,卑劣至此的人。可那都是因为,朕从未得到过你所得到哪怕万分之一的爱与祝福。”
“所以阿璇呐。”宋琅鲜少地叫出迎熹的名字,“你总以为你是对的是吗,可换你过朕这样的日子,只怕你早已活不下去。”
“你的干净纯真,从来都是踩着别人血淋淋的苦难才变得高尚,你一点都不无辜。”
“……”
雪在天地间纷扬,扑簌簌如柳絮纷飞,可天空并不阴翳,月亮仍旧高高挂着,亮堂堂一片,雪色如霜。
屋里的火盆里噼啪响了几声,除此之外,再无任何声音。
宋琅也不希望她们母女说些什么。
她们或许仍不觉得自己曾怎样伤害过他,或良心发现,真的对他忏悔一番,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,没有得到温暖,此刻也不再需要。
他转头看向太后,眼眸里烛火点点,燃起一片昏暗的亮:“说到底,朕本来也能得到最寻常的母子之情,如果温仁皇后没有死的话。”
太后岿然不动的身体终是轻颤了一下。
但也只有一瞬间的失态,她很快冷静下来,扭头直视宋琅的眼睛,问道:“你是何时知道的。”
“太后当年拉拢淑妃,离间淑妃与温仁皇后的关系,与之联手,陷害彼时刚有身孕的温仁皇后,令她遭先皇废黜,在温仁皇后身怀六甲的情况下被打入冷宫,又买通宫人,让皇后娘娘孕中不调,于冷宫中诞下陛下之后便撒手人寰。”
宋琅复述这一切,这些话不知藏在他心里多少年,以至于他能一字不落地说出来。
“雁过尚且留痕,何况是一条人命?当年伺候过温仁皇后的宫女阿宁,与给冷宫送饭的小黄门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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食,后来她被你害死,可那小黄门虽是个阉人,却对阿宁用情至深,终于在朕十二岁那一年得以见上朕一面,冒死把这件事告诉朕。”宋琅直到现在,还是不习惯叫温仁皇后为母后。
太后的面容变得极为古怪,好似是怨恨,又好似是痛快,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,又好像被回忆远远抛弃了。
她静静听完宋琅的话,脑中千万个念头闪过,最后只剩一个叹息般的总结
杀母之仇,已是世上哪怕最低微的乞丐也不能忘记的仇恨。
偏生宋琅还认贼做母。
过得好也便罢了,偏偏又过得如履薄冰,数年担惊受怕,隐忍克制。
太后闭上眼,心想,是该做个了结。
她开口道:“既然你都知道了,哀家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,温仁皇后是哀家害的,不过凡事有因才有果,哀家害温仁皇后,是因为哀家的第一个孩子就折在温仁皇后手里!”
太后之死(下)
◎“哀家愿用一死,来换迎熹活着。”◎
“谁最初入宫的时候不是干净得如白纸一般?当年哀家也没想过害人, 本想远离是非,守住自己便好,可是这宫中从不是讲道理的地方, 当年温仁皇后用计谋令哀家遭先帝误会厌弃, 又害哀家屡次降位, 甚至害死哀家第一个儿子, 后宫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,哀家被人逼迫至此,又怎能不反抗?”
太后看着宋琅, 时至今日她也没有半分后悔或愧疚。
旧事重提的这一刹那, 明明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, 那些害她的人无不深埋地底成为一抔黄土,可她仍然觉得这些事情就发生在昨日, 那尖锐钻心的痛苦, 依旧在胸膛里阵阵回响。
她看着宋琅, 第一次在看着他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悲伤:“你以为你的遭逢都是平白冒出来的吗,不,你只是母债子偿而已,可哀家才是第一个无辜之人, 若当初温仁不害哀家,哀家又怎会一步步走到现在?”
宋琅紧抿着唇, 瞳孔紧缩, 一声不吭看着太后。
他只知道太后害死温仁皇后,却不知道在此之前,温仁皇后也曾对太后痛下杀手。
但他并不意外。
他看着太后瘦削下去的脸庞。
她是极为周正大气的长相, 就算是她最落魄的时候, 也仍旧威仪不减。
其实他从不觉得太后是个多么美丽的女子, 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,在后宫中厮杀出来,坐到了太后的宝座上。
这条路荆棘丛生,她怎会不经过千锤百炼?
可他还是恨。
他甚至讨厌太后方才对他说了一堆话理直气壮的样子。
怎么,伤害有了理由,就不算是伤害了吗。
还是说,正因有了理由,才更加肆无忌惮。
“你们都不必说了。”迎熹从地上站了起来。
“你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得已,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和痛苦,什么对什么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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