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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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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家既离得近,夏太太每月掐着日子往孙家去,从夏怀茹手里抠银子,趁机顺走个花瓶或者白瓷碟子。

卖出去又能得些银钱。

依靠孙家的银子和夏怀远隔三差五寄回来的俸禄,夏家的日子重新抖起来,夏太太又添置了几个听使唤的下人。

孙家人将夏太太的行径都瞧在眼里,却没有人说破。

起先夏怀宁以为是孙家有钱不在乎,后来才知道孙二脑子有毛病,根本不懂男女之事。夜里都是孙老爷宿在夏怀茹床上。

当家老爷们默许了的,别人谁敢多嘴?

孙二死后,孙太太再容不下夏怀茹,正好孙老爷另外有了新欢,对夏怀茹的心也淡了,遂任由婆娘将她赶出门去。

好在,孙老爷并没有绝情到底,虽没有另给银子,却允许夏怀茹将她添置的衣物首饰尽数带回了娘家。

夏怀茹自然不是吃素的,将屋子里能带走的东西统统装进箱笼里,高高兴兴地归了家。

夏家又发一笔横财。

夏家便是这样一个充满腥臭的烂泥塘。夏太太纯粹是个泼妇,夏怀茹则毫无廉耻之心,而杨萱就好似自天边降落的星子,照亮了夏怀宁的生命。

她声音柔和,即便气极,也不会口出秽语;她身姿如松,走路轻盈却不轻佻。

因家里居丧,过年时要贴白纸对联,别人嫌晦气不肯写,杨萱便裁出来纸张自己写,那一笔浑厚端方的颜体看直了他的眼。

落雨时,夏怀宁会躲在大房院的门外听琴声。杨萱弹《佩兰》,弹《流水》,琴声初听空灵而清越,细品之下,却满是寂寥与怅惘。

尤其是伴着雨声,更添孤苦与哀伤。

夏怀宁从来没见过这般温婉美好,这样干净纯粹不染半点尘埃的女子。

他想留住这美好,想拥有这美好。

所以他发疯一般苦读,只求能够让她高看一眼,只求能够如愿以偿地守在她身边。

可到头,却只是一场空。

是他的母亲与长姐摧毁了他所有的希冀。

夏怀宁不愿去想得知杨萱噩耗以后的那几天是如何度过的,他只知道漆黑湿冷的黄泉路上,他拼命地奔跑。

空茫里有个声音问,“别人都恨不得一步不愿往前挪,你跑那么快干什么?”

他气喘吁吁地回答:“有个故人刚过了百日,魂魄马上要归向地府,我担心没人陪伴她会觉得害怕。”

那声音笑:“阴间一日,地上三年,每个人的黄泉路都不一样,你跑这半天,兴许已经赶到她前头了,不如在三生石旁略坐坐,等着她。”

他依言跑到三生石旁,谁知道跑得太久两腿酸麻,一个趔趄栽进忘川河里。

再睁开眼,他回到了自己十一岁那年,他与同窗口角被砚台砸中了头。

那年,夏怀远仍在辽阳不曾回京,夏怀茹正在说亲还未曾出嫁,而杨萱才刚刚八岁,还是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。

她的长兄杨桐正在鹿鸣书院求学。

夏怀宁庆幸不已,上天终是怜他一片痴心,予他重来一次的机会。

这一世,他要好好陪在杨萱身旁,守着她长大……

杨萱姐妹跟李显媳妇花费了二十多天,终于将杨芷的裙子做成了。

湖色的十二幅湘裙,裙摆上绣着碧绿的莲叶和大朵的粉色莲花。看上去本是有些艳俗,可湘裙外又另外笼了层轻容纱,将莲叶与莲花罩得影影绰绰,飘逸若仙。

袄子便是用的那匹茜色的府绸,式样极简单,既没有绣花也没有收腰,却是在领口与袖口处均镶了道约莫寸半宽的湖色襕边,正与湘裙呼应。

辛氏看惯了杨芷素净的打扮,乍看到她穿这样明媚的茜红,眼前一亮,上下端详杨芷好半天,不迭声地道:“看着跟换了个人似的,阿芷以后就该如此打扮……这裙子做得好,最出彩就是这层纱,美而不妖,艳而不俗。”

杨芷自己也颇为满意,听辛氏夸赞,更觉欢喜,微红着脸道:“是萱萱想出来的点子,本来我还担心穿着怪异,不成想真的好看。”

杨萱连忙邀功,“花样子也是我描的,本来还想帮姐姐绣花的,怕绣不好,就让素纹绣了。”

言语里很有些遗憾。

辛氏笑道:“不忙绣衣裳,先绣出十几张帕子,十几只香囊,做十几双袜子,等不看针也能把线绣平整,那会儿就能绣大件物品了。”

杨萱点点头,“我抓紧练习,过年的衣裳我想自己绣。”

辛氏道声好,又道:“等正月里闲着,让李显媳妇教你们裁衣裳。裁衣裳可是考校眼力和手艺,那些有经验的裁缝打眼一瞧就知道你用几尺布,穿多大鞋。我年轻时候不爱针线,到现在也不敢动剪子,你们可别学我。”

杨萱两人“吃吃”笑着应是。

正说的热闹,丫鬟文竹进来,笑盈盈地道:“太太,姑娘,外头夏公子来送节礼,正在二门等着呢。”

“赶紧请进来,”辛氏打发走文竹,笑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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