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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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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又侧头看了一眼陆以芳放在门前的药篮。

“都快忘了,明日立春了。”

“是啊……”

她也听出了这句话背后隐藏的那个女人,但她仍然什么都没有问。慢慢蹲下身,亲手去添他脚边的炭火炉子,新炭入火,噼里啪啦地响起来。她声音淡淡地,玲珑心有千千结,每一节都在关照宋简的情绪。

“爷不爱办年事,年下,咱们这里也闲。不过,陈氏她们毕竟年轻,又是新人,正月里不操办也就罢了,到得寻些耍事与她们,要不过了初十,妾去把意然妹妹接过来,我们凑几局叶子牌。爷就出银子管输赢,我们自个乐。”

她又提了将才的话。

“杨庆怀府上,有这个规矩吗?”

他说的杨庆怀是青州知府,虽然也是地方上的大吏,但犹豫藩王府势大,根本不可能让地方上的官员去施展拳脚,陆佳这个人,虽然耿直忠良,为人却很强势,两任青州知府再任时都与他不对付,常常闹得鸡飞狗跳,直到朝廷遣来杨庆怀这个草包。

杨庆怀是嘉峪守将杨博的弟弟,身上到也有举人的功名,借着家族的荫蔽辗转四川西北江南做了好几任官,在西北的时候,认识了在哥哥军中为妓的宋意然,露水情缘,后来尽如干柴烈火一般烧起来了。但他是名门之后,家中妻妾无论如何也不能有贱籍出身的女人,于是杨庆怀一直都把宋意然放在外头养着。

后来,他升任青州知府,宋意然与宋简也跟着他一道过来了。
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他是宋简的贵人。

“去年也是这么行事的,不肖管他们知府府上有什么规矩,意然是爷的家人,为了不委屈她,我们来定规矩也是一样的,再说,在年节里头,杨知府也是出不来的。”

陆以芳添完最后一块炭,站起身来,轻轻拍了拍手。

“她身子不好,在她那处请医用药,难免又有些不中听的话传出去,不如到咱们这边来,好生请个大夫来瞧瞧,吃几幅药。”

宋意然是他的同胞妹妹,当初为了能保住他的双腿,在如狼似虎的男人堆里糟蹋尽了身子。或者也可以这样说,他的这双腿,是宋意然用一生的名节,一生的幸福换给他的。但即便如此,他也不能逼杨庆怀给她名分。这就是政治,以及政治中的女人。

他想着,就有些不快。随口应道:“好,你安排吧。”

二人正说话,小厮进来说:“外头有人找爷。”

陆以芳道:“今儿,玲珑斋的范掌柜是说过要来给爷送毛石。”说着,她问了一句:“外头,雪还大吗?”

那小厮道:“大得很,下得跟鹅毛似的。”

陆以芳犹豫了一下,“爷还去看吗?”

宋简没有说话,小厮却有些迟疑,“爷,夫人,来的好像不是范掌柜。是个年轻人,我们问他来寻爷做什么,他也不说,只说他姓顾,从什么……什么山过来的。”

宋简短促笑了一声,“顾有悔啊。”

陆以芳也听过这个人名字,“他不是顾仲濂的独子吗?听说去了山中就再也没有回来,怎么突然来青州了。”

宋简扬了扬下巴,“带他进来。”

那小厮得出去传话,很快又满脸愁容地回来了。

“爷,那位小爷嚣张得很,我说爷请他进去,他却不进来,非要爷出去见他,张管事看不过,说我们爷是什么样的人物,怎么能听他的摆布,谁知道他在外头发起狠来,差点没把张管事的耳朵削掉了。”

陆以芳将要起身,却被宋简按住了。他顺势借里站起身来。

“你坐着,我去见他。”

陆以芳还要说什么,他却已经从书案后面走了出来,一面走一面道:“无事,就几步路,走得。”

杖刑

外面顾有悔正拎着张管事的后领子口,将人往门口的石头狮子上顶,张管事人很矮,被顾有悔这样拎着脚就挨不到地了,手在空中无助地乱抓。模样十分狼狈。

其他小厮都见了他之前的气焰,谁都不敢上去拉,只好将二人围在中间。正在僵持,大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众人回头,雪大得迷人眼,映着朱红色的门,如玉屑一般。宋简立在门前,青白色的直缀鼓于穿门而过的雪风中。

顾有悔有两年没再见过宋简。从前他们都是士大夫阶层出生,父亲又一样是文豪大儒,大齐士子们的一代精神领袖。少年相识,有过那么几回深夜对饮的畅谈。彼此都曾在对方眼中看到过出仕报国的志向,只是没想到,后来一个进了山,做了个吊儿郎当的修行者,一个被灭了满门,拿起刀斧,砍向了曾经的主子。倒是谁不堪开口谈人生二字。

“宋简,宋大人,好大的架子。”

顾有悔松开手,张管事贴着石头狮子,一屁股滑坐在地上,又连忙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,跑到宋简身边。

“爷啊,要不要知会官府?”

“不用,你们都回去。”

张管事不放心,“这使不得,咱们得跟着爷,来者不善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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