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节(2 / 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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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起之前梁有善对她说的话:“这是纪姜和宋简的孩子,想个法子,把孩子送到纪姜身边去。”
那时她不解。
“干爹好不容易把这个孩子捏到了手中,为什么又要拱手相送呢。”
梁有善道:“都说这个女人杀不了。她的确聪明,身边又有顾家的孩子以命相搏,但是没关系,杀不了,就毁了。能毁她的除了宋简,就是这个孩子了。听干爹的,干爹会让你啊……成为这世上,最尊贵的女人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,她在殿檐下遥遥地看着唐幸向她走来。她下意识地要躲,然而却被梁有善一把拽住。
“别躲。以后,他不过是你脚下的一只狗而已。你根本不需要怕的。”
“姨娘,她们闹进来了。”
仆妇的声音从耳传来。她笑意深明。
也对,让她们此时抓扯吧。她不需要怕的。
值得
朝夕相处这件事是极富于疗愈之效的事。
淡云疏月, 日子细若春流。
王太医隔一日便来一问。孩子身上的热毒消下去以后, 人也渐渐清明起来,慢慢得能自咽得下些许米粥来。但他惧生得很, 但凡七娘和顾有悔在,就往床帐后面缩。七娘喂不得东西,只好去累纪姜。经纪姜手度过去的粥米, 他才肯吞咽。
“殿下, 也许真的老天爷有灵,这孩子还真能暖您的心。”
时已至二月底,府中杜鹃正开得艳丽, 阳春短暂,所有热闹扎堆来临。宫里在行一年一度宴春会。七娘一面打理着箱柜中纪姜的春裳,一面侧头有一搭没一搭地与纪姜说话。她的心情也松快,皇帝大婚, 天下将大赦,原本要囚死在刑部大牢里的王沛也得沐天恩,改了流刑, 要去北方了。
纪姜捏着银勺子,孩子吞下了勺中的吃食, 却仍然含着勺子不放,满脸稚气的与她玩闹。
七娘抱着几件衣裙从她身边走过。弯腰笑道:“欸欸, 你这小家伙,真是大胆,敢和公主殿下抢东西了。”
孩子见她的脸凑得近, 连忙将勺子吐出来,往纪姜身后躲。滴溜溜的一双眼睛,粘在了纪姜身上一般。纪姜用宽大的袖子拢住他的身子,摸了摸孩子的耳垂。将手中的粥碗递给七娘。
七娘忙放下衣裳直身接过来,一面笑道:“惹人疼是惹人疼,可就是太胆小了些。”
说完,又添道:“不过也是,小门户的孩子,反而比大家子养得娇惯,当年水患的死了那么多人,小孩子眼睛干净,恐怕是看了些脏东西吓着了,宋府那位窦姨娘,我瞧着虽是宫里出来的,但也像是个没气性的……”
纪姜笑了笑,孩子伸出一只手,去抓她放在膝盖上的绣棚子。
七娘顺着孩子的手扫了一眼。“哟,殿下竟绣得这样好了。”
其实能有多好呢。大齐的公主,以前可是从来都不动针线。
宋简把她扔在陆庄的那大半年,她靠着这些东西,将时间打发着走,才有了如今的功夫。这对公主而言,却不像是什么德行之善的象征,反而,带着某种消磨的悲哀。在没有子嗣的时候,她是天下人的公主,有了子嗣,何为脆弱,何为难为情。
“孩子的眼睛干净……”
她将针线挪开,转而重复起她之前的一句话来。
“民间的人总是信孩子能看见鬼魂神灵……”
“殿下不信么。”
七娘收敛好衣裳,扣下箱柜,转身续道:“死的人多了,阳气就被吞得弱,那些脏东西显灵出来,总会跟着没什么俗世浊气的孩子……说起来……”
她叹了一口气:“说起来,每一年的三四月,南方都发水难,我想着,王将军去北方也好,不然,这个时节若要被押解到南方。指不定会遇上疫症。您可知道,窦悬儿说,这孩子父母死的那一年,南方的疫症有多重。”
纪将顺着七娘的话去回忆。
帝京从来都是离开人间炼狱最远的地方。无论天灾闹成了什么样子,城墙之内,仍然固守着歌舞升平之相。历朝历代,无论人民多么富庶,商业多么繁荣,政治多么清明,税负多么轻松,都只是灭人祸而已,上苍是神灵。谁也躲不过天灾。所以,皇都的人要做两件事情,一是开仓放粮,波派银两。
还有一件事情就是锁紧沿路底城门,登上城楼,燃起祭神的香,然后高高在上的凝望着百姓的苦难。比起这些人。宋简行出的路要实在和深情地多。
算下来日子,宋简去南方,已有一月的光景了。
在这期间,他写了两封信过来,每一封信用的都是杭州浮光堂的“三月白”
那是一种南方文人很喜欢用花草笺纸,纸面儿微微发灰,纸重嵌着一种叫“三月白”的小花,花本身有一股淡香,混着墨气,雅而有趣。宋简与纪姜,都爱这些混合着精神之气的雅物。
信上写的东西并不多。
一贯是他冷静的笔调,但是,他开始从新写董思白的字体了。纪姜记得,当年他用了很大的力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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