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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6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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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时他心情很复杂,一方面带着对新生儿的期待和喜悦,一方面又觉要过问一个女人的吃喝拉撒很难堪。韩嬷嬷来回报时,他总是面无表情地沉默听着,可心里头很窘。那是个他不喜欢、甚至痛恨、厌恶的女子。偏偏她腹中,却有与他血脉最为亲密的存在……

安锦南垂下目光,将手轻轻抚过丰钰的腰身,手掌贴在她小腹上,如果聪儿出自她的肚子……该多好啊。

丰钰贴靠在他身上,听见他胸腔鼓噪的心跳声。她扬起脸,困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。他不知想到了什么,神色复杂得辨不清。

丰钰环住他腰身的手紧了紧,担忧地唤他“侯爷?”

安锦南长长叹息一声,牵着她的手与她一同靠在池壁上头。

他声音闷闷地道“昨日作证的两人,你可识得?”

丰钰早在疑心这件事,只是安锦南不主动说,她便没多问,当即蹙了蹙眉,“昨日我距离公堂甚远,看不分明。不过王翀我是知道的,另一位……却是没有认清。”

“孟玄容,孟厘。”安锦南轻轻吐出这个名字。丰钰即刻反应过来“虞公公的义子?”接着面色一凛,手掌覆在他的手上“侯爷,可是宫里……?”

如今两人结成夫妻,生死荣辱俱是一体,丰钰自然不可能不忧心他,神色难得地紧张起来。又想到上回那张方子,她只觉遍体寒,“莫不是,……连那药方也是?”

安锦南自嘲地笑笑“想不到我安锦南远离京城数载,手上兵马全无,仍能叫人忌惮。”

伸手揉了揉丰钰的头发,温言道“你莫担心,我与你说及,是希望你自己能多加提防。外头事有我,你自不必忧心。”

想及孟玄容竟然走内宅那套手段,不由心里发笑。

“我与孟玄容年幼一起长大。我还没从戎的时候,常与他一块玩耍。自我开始带兵打仗,他就进宫做了御前侍卫。成婚后往来更少,稚子去后,我便请旨常年戍边。对他关怀不多,慢慢淡了联系。后来他父亲犯事,我是从朝廷邸报上知道的消息。等我回来时,他已经做了虞长庆的义子。”

他甚少与她提及自己从前的事,多数关于他的传闻,都是通过旁的渠道得来。若丰钰没记错,这是安锦南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他上段婚姻和上一个孩子。

丰钰以为自己会介意。

但很奇怪,并没有。反而有些心疼,在他云淡风轻说出“稚子去后”四个字时,她甚至不敢想象他的心境。

母亲逝世时她还年幼,那时不懂死亡意味着什么。可随着年龄渐长,日子过得越发艰难,越会频频忆起从前的快乐和失去过后的痛楚。午夜梦回时哭喊着从梦中醒来,太遗憾,太心酸了。

而这样的痛,他不知经受了几回。

世人言他命硬,说他克死了父母妻儿,这真的能怪他么?何至在最痛的当事人身上,又狠狠的扎上一刀,指着他说,一切都是他的错?

丰钰不知如何安慰他。她沉默下来,手在水中,无言的牵住他的手。

安锦南勾唇笑笑“我只是想不到,到今天,他还介意婚前那点破事。仇恨给人利用,几乎害了你……”

丰钰眉头轻轻挑起,心里一百个声音在催促他将话说清楚,可面上还得端着稳重温柔的模样,不想安锦南看轻了自己。

安锦南这般风华,便是背负刑妻克子之名,也从不少人在暗里倾慕。她曾在宫中听人说过,十七岁那年他第一回 凯旋回京,夹道欢迎的人中躲着不少挽纱遮面的大姑娘,往他马前扔花扔果,引得他朝哪边看一眼,哪边就是一派抽气低呼声。

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,以致他变了性情。手上沾了太多的血,煞气自生。渐渐再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,更不敢轻浮地表示什么。

对少年时的安锦南,丰钰很好奇。安锦南见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,一脸的兴味表情,忍不住捏了捏她下巴“怎么了?”

丰钰想一想自己听来那些传闻,左足在下踢着水花,低声道“孟君痛恨侯爷,可是因为孟夫人与侯爷过去有情?”

安锦南心里觉得好笑,偏板起脸“便是有,那也是过去的事了……”

丰钰怔了下,然后轻轻笑道“也是。”眸中光芒明显隐了下去,下意识就想避开他,与他拉开距离。

安锦南没给她机会,反手将人箍住,抱坐在池沿上,俯身盯住她的双目,一字一句道“钰儿,你、醋了?”

丰钰给他盯得很窘,不自在地别开脸,言不由衷道“哪有?一如侯爷所言,那都是过去的事……”

“过去也不成。”安锦南面色沉下脸,幽深的瞳仁深深凝望着她“你知道么?我每每瞧见你和文二立在一处,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。”

丰钰愕然道“侯爷您误会了,我与他根本……”

“男人看女人的眼光,是倾慕还是厌恶,很容易分辨。文二心里没放下你,你表弟也心怀龌龊。”

他捏紧了拳头,捶在脸颊侧旁的池沿上,眉头凝了良久才重新舒展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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