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碗热粥(1 / 2)
翌日,幸隽清将早饭端到仕沨床边。
少女迷蒙地半睁开眼,看向他。
男人已穿戴整齐,昨夜的憔悴与崩溃被掩饰得很好。只是细看之下,眼圈依然泛黑,嘴唇没什么血色。
幸隽清将筷子放在粥碗旁,道:“我要去一趟西边的天里山,给父亲与玉泉下葬。”
仕沨歪头看着他:“哦。”
幸隽清顿了顿,接着道:“……天里山很近,我很快就会回来。”
“哦。”仕沨的回答依然很简短。
幸隽清抬眼望进仕沨的眼睛,似乎想读懂她心中所想。只片刻,他又耻于探究似的,站起身走开。
他打开房门,对床榻上一动不动的仕沨道:“养伤期间,你就睡在这里,我会照顾你。”他向前迈出一步,又顿住,强调道,“另一间房我已经退了,你好好休息,哪里也不要去。”
床榻上的仕沨瞥了一眼幸隽清高挺却单薄的背影。
“哦,好。”她答道。
仕沨就这样乖乖躺尸了半日。
时值晌午,阳光照进屋内,一道金灿灿的暖意横在她的被褥上。
仕沨发了一会呆,翻身下床,从行囊中找出一张纸。
正是那日,她杀完野猪后,管事大哥盖过章的,用来给阿游结钱的单子。
她带着单子来到客栈后院。
被她打碎的假山已不见了。想必当时,阿游一定是一边抱怨着,一边将碎石块打扫了。
如今,这无人问津的庭院更显荒凉。
仕沨在那棵老石榴树下挖出一个小土坑。
她将单子展开,对着它发了一会呆,自言自语道:“阿游,杀野猪的钱,你还没给我结呢。”
她苦笑一声,将单子对折,再对折,直到变成结实的小块。然后,她掏出自己的钱袋子,将单子与若干灵石装入其中,仔细扎好,埋进小土坑里。
“你这财迷,整天觊觎我的钱袋子,今日便给你了。”她微微扬起嘴角,仿佛真的在与好友斗嘴,“不过,钱只能分你这些。因为,我……还要继续活着。”
说罢,她一捧一捧拿土掩埋钱袋,直到石榴树下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堆。
宁日客栈八面玲珑的小二阿游,化作后院一座小坟。
“谢谢你救我一命,阿游。”
当幸隽清风尘仆仆地赶回宁日客栈,已是深夜丑时。
打更人的梆锣一慢三快,一弯孤月高悬在空。
走廊黑漆漆的,可最末端的房间却仍亮着灯。
仕沨还没睡。
这烛火的光亮,就好像是在等他回来似的。
幸隽清不自觉地又加快脚步,打开门,仕沨正坐在桌边,散漫地叉着腿,逗小叶玩。
听见开门声,仕沨懒洋洋地转过头,手托着腮:“回来啦?”
幸隽清因走得太快,呼吸有些急促:“嗯。你怎么起来了?”
“亲爱的义兄,你看看时辰啊。”仕沨翻了翻眼,“若真按你所说,躺着等你照顾,我早饿死了。”
“……”幸隽清无言以对。往返一趟天里山的时间确实超出了他的设想。他沉默片刻,将一只木饭盒放到桌上,“给你带了青菜瘦肉粥。”
“哇,青菜瘦肉粥哎。”仕沨顿时眼前一亮,“我爱吃的。”
幸隽清知道这是她爱吃的。
仕沨死缠烂打地跟着幸家人吃饭这许多时日,她爱吃什么,他不想知道都难。
仕沨打开饭盒盖,粥仍是温热的,散发着食物的清香。她拿起勺子,有些可惜道:“若有皮蛋,就更好了。”
幸隽清将盛着粥的木盒拿起,底下一层,赫然放着两颗皮蛋。
仕沨抬眼看了看幸隽清。
“你……很会照顾人嘛。”
这可真是出人意料。
幸隽清在她身边坐下,眼帘低垂,一缕鹤发垂过侧脸:“我母亲走得早。我自小照顾着不拘小节的父亲与年幼的玉泉。”
原来如此。
先前对她那般冷漠恶劣,不是幸隽清不会体贴人,而是他不想。
男人呐。
仕沨心中感叹,不禁讥诮地勾起嘴角。
可这微小的表情却被幸隽清察觉。他看向仕沨,问道:“你笑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仕沨厚颜无耻地指了指饭盒,嬉皮笑脸的,“既然那么会照顾人,那你喂我吃吧。”
幸隽清看向仕沨,一双眼睛清泠如水,令她十分享受。
幸隽清拿起饭盒与瓷勺,舀起一口,贴在唇边试了试。
“温度刚好,吃吧。”
说着,他将一勺粥递到仕沨嘴边,后者乖巧地张开嘴,含进口中。
幸隽清耐心地一勺一勺喂着粥,又用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。
仕沨眨了眨眼睛:“这待遇真不错。我师哥成天操心我,都没有喂我吃过饭。”
幸隽清的手一僵,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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