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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6燕夫人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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渊王多情,日日沉醉后宫,声色犬马,于是渊宫有很多个王子公主,姚咸自小体弱多病,并不受重视。

乳娘死后,又听闻母亲病重,他便自请到离宫去照顾她。

那年,他不到六岁。

离宫很冷,冰窖一般,穿墙而过的风,吹得风灯摇摇欲坠,每一道风雪,如数把锋利的小刀,带着一种冷彻肺腑的寒,刮得面颊生疼。

燕夫人在这与世隔绝的冷殿之中,痴痴地等那人的懿旨。

她时而温婉,时而思虑重重,时而大恸哭号,发病的时候,掐得他手臂鲜血淋漓。

他自此研习医术,给她治病,给自己治伤。

从每一个雪霜满地的清晨,到余晖寂寂的日落,他独自坐在清冷的宫殿,等待下一个黎明的到来。

他十岁那年,渊王迎娶了他第六位夫人。

那天夜里下着极大的雪。

有心的婢女不满离宫常年的缺衣少食,将红漆金字的帖子送到燕夫人的手上。

她在大雪中跪了半宿。

待他走到她跟前时,燕夫人望着与那人极为肖像的面容,自觉此生一步错,步步错。

她凄凉道:“你这般像他,可如何是好……”说着摸上他的颈脖,冷白的指头如皎洁的月莲一般绽放又迅速枯萎。

扼住喉咙的力气极大,那么瘦弱的身躯迸发出处如此大的气力。

风雪没入她满头的华发,泛着血丝的双目,里面的痛楚清晰明了。

他窒息着低首,能看到她因自残而结痂的伤疤,新的,旧的,绞在冻得青白的皮肉上。

往事分崩离析,只余下绝望,愤懑,以及无穷无尽的痛楚。

脑海中闪过一幕幕,他想,与其让她追逐着残影,倒不如……

不知道谁递来一把长剑,他毫不犹豫,将它送进母亲的胸口,了结她荒唐的一生。

天地飘雪,燕夫人阖上双目,雪白的衣裙,唯有胸口一朵极艳的花朵。

尔后,有人向他递出了一只手,将他从雪地里拉出来。

“那个人,就是我师傅。”

良芷问:“后来呢?”

“后来,就如世子所言,我身怀师授,心高气傲,要与姚瑜一争高下……”

一切过于顺利。

十五岁的少年名动北渊,随之而来的赞誉和名利,门庭若市,觥筹交错……

“但是我败了。”姚咸顿了顿。

败在他心不够硬。

他飘渺的目光越过重重夜色,“我任由母亲的尸体在雪地里冻了一夜,回过神时,剑已拔不出来,只能将剑从中折断,这寸长的断剑被我偷偷留下。”

却不想成了他的催命符。

“姚瑜发现了。”姚咸的眼里带了几分箫冷,如湖面新结的雪霜,却蓦地笑了,

“很可笑吧?那人从未正眼看过我母亲,却因为此事,认为我不认血亲,觉得我今朝弑母,明日便能动摇他的王座。”

银白的月光倾泻在他俊秀的侧脸上,有种说不出的阴郁。

良芷便瞧着他的侧脸,问:“那倘若有机会,你会么?”

姚咸的目光落到她脸上,幽深的眸子几乎要同夜色连成一片,第一次如此诚实。

“会。”

这本是不该与她说的话,他还是说了。

“哈,这下我信了。”公主倾身向前,凝神看着眼前人,说:“这懂得杀人诛心,杀伐果决的公子咸。”

姚咸抿了抿唇,说:“后悔么,我并非好人。”

“告诉你一个秘密。”良芷狡黠地眨眨眼,贴着他耳边,轻轻道:“我也是。”

姚咸一双深邃的眸中有某种情绪稍纵即逝,随即唇角微勾,化为一抹淡笑。

良芷不解:“笑什么,你不信啊?”

姚咸摇摇头,“只是羡慕公主心性。”

“羡慕我?”

“至亲尤在,父母恩爱,兄妹相亲,纵观各国王室,多的是父子相残,兄弟隙墙,很少能做到如公主这般自由恣意。”

姚咸放眼望出去,扬起一阵夜风将他的发尾吹起,“说实话,我很羡慕。”

“是么?”良芷歪头,并不当回事,“可能我生来运气比较好吧?”

姚咸回过头来,看着她半认真半玩笑:“嗯,是我运气比较不好。”

“喂。”良芷掐他的虎口,一本正经纠正,“你都遇到本公主了,怎么能算运气不好呢?”

姚咸笑了,“公主说得对。”

公主眼角弯弯,凑近了在他面上亲了一口,“我再分你一点好了。”手轻轻摁在他胸前,抚摸他的心口,她说:“开心一点,都过去了……”

公主的眼睛是那样亮,纳有璀璨的流星。

他眼底雾霭散去,揽过来,吻住了她。

……

夜里她肩头染了凉,冰的。

如瀑的墨发撩开来,露出一小片玉色肌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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